毛泽东一家人——从韶山到中南海(十三)

  十三、毛泽东的诗公开发表,被江青当作了粉墨登场的政治资本。

  50年代,江青曾四次访苏,名义上养病,实际上也在从事一些外交活动。从苏联回国后,江青继续过着休息疗养的日子,通常是春天到杭州,夏天去北戴河或青岛,秋天到上海,冬天到广州,因此,毛泽东曾经说她是“候鸟”。在疗养中,江青仍在想方设法跻身政治舞台。1954年,江青插手关于“应该重视对《红楼梦》研究中的错误观点的批判”这场运动。

  江青搞摄影是从1949年夏在苏联养病时开始的。她逢人喜欢炫耀自己摄影技术高明过硬,说她有一次为了要拍彩霞,竟耐心花了20天的工夫。据后来国家计划委员会的调查所得,她使用的照相器材、胶片、照相纸,以及洗印药品等都要进口货。1972年她一次就从香港买了伊曼彩色底片6万米。1971年7、8月合刊的《人民画报》和《解放军画报》同时登出她以“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”为总题的13张摄影作品,署名峻岭,每张都是占了全页版面的彩色照片,其中还有一张是林彪在读红宝书。

  实际上,江青在此之前的十多年内,亦非安分守己,沉默无闻。她以治病疗养为名,曾四次去苏联,回国后又不断地巡回于各大城市与风景区之间。

  江青初去苏联是1949年4月,除自己查病之外,还带了女儿李讷去割扁桃腺。经医生检查,她只是官能性神经过敏,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况,不必住院,只须疗养一个时期就可以了。她到海滨索契等名胜之地的疗养院度夏之后,于当年秋天带着动好手术的李讷回国。

  二次去苏联在1952年8月。因为上半年参加武训历史调查下乡两次,把她累坏了,得了慢性胆囊炎。这次去做胆汁引流,又去黑海作矿泉理疗,还割除了扁桃腺,过了第二年的春天才返回北京。

  1955年7月,江青第三次到苏联。这是因为妇科发现她的子宫颈口糜烂发炎,有致重癌的可能。她一听大急,不顾盛夏再去医治,但苏联医生表示尚需观察等待一下。她就返回国内,召集不少名医会诊。之后,先由妇科大夫将她的病历和病理切片送往苏联,自己则半月后再动身。这次是她四去苏联了,住到1956年春天,她的子宫颈口痊愈,慢性胆囊炎消失,方才归来。

  江青前后四次去苏联,除了医院和疗养所之外,都住在莫斯科郊外的斯大林别墅。随从有医务人员、警卫员、厨师、司机等。她的私人秘书和翻译,原有一中一苏两人,也尚嫌不足,后来又分配来一名留学生。她在所谓的休养日子里,大半时间是看欧美影片,由译员在旁边专为她翻译解说。此外就是玩照片,或叫人陪着打牌、跳舞。她吃腻了俄国菜,竟要从中国国内将蔬菜、水果用专机运去。然而她还不称心,认为长久以来没有得到苏联高级领导官员的接见,是对她的很不尊敬。

  江青在苏联也不单是休养,曾参与过一些外交活动。1949年初刘少奇访苏,当时,江青正在苏联养病。苏方为了表示对毛泽东的尊敬,也请江青参加了这次会见,不过主要是斯大林同刘少奇对话。后来大家鼓动江青给斯大林敬酒。斯大林看江青很年轻,怕她应付不了这个场面,便离座在厅中走动。其实,江青并不怯场,她站起来,举起酒杯,不慌不忙地说:“我举杯,向斯大林同志敬酒,希望斯大林同志健康长寿!斯大林同志的健康就是我们的幸福!”斯大林听了非常高兴,说:“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———我的健康竟然就是你们的幸福!”

  同年10月底,毛泽东访苏,准备向斯大林送一些寿礼(斯大林70寿辰),礼品委托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去办理。江青也插手了,她提出一定要带山东的特产。于是除湘绣、瓷器、茶叶、竹笋外,山东的大葱、大白菜和大萝卜几乎占了一车皮。

  江青回国后,继续过着休息疗养的日子,她常常喊头痛或肚子不舒服,出门坐汽车要用枕头垫着腰背,走路由两个人搀扶,还怕路不平。但尽管如此,晚上仍旧看戏看电影,逢有舞会必定参加。

  她经常离开北京,在疗养中,她仍然想重返政治舞台。1954年9月中旬,她曾忽然来到《人民日报》编辑部,找周扬、邓拓、林默涵谈话,透露了来自毛泽东那里的消息:毛泽东十分赞赏刚出版的《文史哲》杂志上两个“小人物”即李希凡、蓝翎写的《关于红楼梦〈简论〉及其它》一文,要求《人民日报》转载这两个“小人物”的文章。

  周扬“嗯嗯”了一番,送走了江青。江青天天翻《人民日报》,一个月过去,居然毫无动静。显然,周扬没有把她的意见放在眼里。

  10月16日,事态发生重大转折:毛泽东给中共中央政治局和其他有关的同志写了一封著名的信,即《关于红楼梦研究问题的信》,支持了李希凡、蓝翎两个“小人物”。信中提及:“有人要求将此文在《人民日报》上转载,以期引起争论,展开批评,又被某些人以种种理由(主要是‘小人物的文章',党报不是自由辩论的场所)给以反对,不能实现。”

  10月23日,《人民日报》遵照毛泽东的意见,刊登了署名“钟洛”的文章《应该重视对〈红楼梦〉研究中的错误观点的批判》。

  随后,江青病了。一病就是7年———从1955年病到1962年。病中,她只是挂着“中共中央宣传部文艺处副处长”和“文化部电影局顾问”这两个空头官衔。用她自己的话来说,“中间有几年我害病,为了恢复健康,医生要我参加一些文化生活,锻炼听觉和视觉这样,我就比较系统地接触了部分的文学艺术问题。哎呀,我觉得这个问题就大啦!在舞台上、银幕上表现出来的东西,大量的是资产阶级、封建主义的东西,或者是被歪曲了的工农兵的形象……”

  1961年9月9日,毛泽东写了《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》一首七绝,即:

  暮色苍茫看劲松,

  乱云飞渡仍从容。

  天生一个仙人洞,

  无限风光在险峰。

  这里的李进,即指江青。1961年中央工作会议期间,江青为毛泽东拍摄了许多幅相当精彩的照片。最著名的是毛泽东坐在藤椅上的那幅,题为“冷眼向洋望世界”。“仙人洞”这幅风景照也是江青的得意之作。1963年这首诗公开发表,被江青当作了粉墨登场的政治资本。

  事实上,江青拍照之前,已经了解到毛泽东的诗意。她专门召集了几位摄影家一起研究照片的构思,然后由摄影家们去选定了实拍的地点,还安装了电话专线,一俟景物和气氛符合拍照的设想时,立即请江青前来拍摄。江青到现场,一切早已准备就绪,她瞧瞧镜头表示满意,便按动快门,拍几张彩色的,又拍几张黑白,然后扬长而去。底片由摄影家们收拾冲洗,印放了许多照片之后,再请她去选定认为最标准的一张。

  1962年7月6日,江青在北京看了京剧《海瑞罢官》,觉得大有文章可做,便萌发了再一次爬上中国的政治舞台的野心。

  1962年9月,她约见中宣部、文化部的四个正副部长,指出“舞台上,银幕上帝王将相、才子佳人、牛鬼蛇神泛滥成灾的严重问题”。跟前两次一样,部长们并没有听进她发出的“警告”。如她所形容的,叫做“充耳不闻”。

  正在这时候,她听到柯庆施在上海发出的“大写十三年”的崭新口号,与她不谋而合。于是她南下住进上海锦江饭店,把柯庆施找来,而施则带来了他的政治秘书张春桥。

  那天的谈话,差不多只在江青与柯庆施之间进行。张春桥只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着,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姿态。

  “我支持‘大写13年'!”江青当面恭维柯庆施,“柯老,我们对文艺界的看法,可以说完全一致!”

  “我们的见解一致,是因为我们都是以主席的思想作准则。”柯庆施说了一句非常得体的话。

  于是,1963年5月6日,上海《文汇报》刊载了一篇题为《“有鬼无害”论》的文章,署名“梁壁辉”。这是江青和柯庆施一起组织,张春桥参与密谋,在上海打响的批判“三家村”的第一炮。

  如今,人们一提及“文革”便会提及姚文元的那篇《评新编历史剧〈海瑞罢官〉》,而这篇梁壁辉的《“有鬼无害”论》却鲜为人知。其实,真正的“前奏曲”,是这篇《“有鬼无害”论》。正是此文的成功发表,使江青把她的“争取批评的权利”的希望寄托于上海,这才有了第二篇文章———《评新编历史剧〈海瑞罢官〉》的出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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